后——”
忽地顿住,“......替叔父运回颍州。”
声音沉寂下去。
“文垂千古,德芳后世,欧阳公一生当无遗憾,”王安石安慰道,“倘其在天有灵,定不愿见你为他悲戚哀切,以泪洗面。”
“我没有流泪。”欧阳芾道。
“是么,”王安石注视着她的眼眸,“便是在我看不见之处,也莫悲伤才好。”
欧阳芾长睫微眨:“介卿怎知......”
“我同欧阳棐往来过信件。”
“他竟未告诉我,”欧阳芾猛然醒悟,怪不得欧阳棐老跟她言王安石想她,她还疑惑为何他如此笃定,“太过分了,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。”
“是我让他勿与你提起。”王安石道。
“为何?”
“难道你知晓后,会同我实言么。”
“我不是不想介卿担心嘛。”
“反是你有理?”
欧阳芾嬉皮笑脸:“反正往后和介卿待在一块,也瞒不了介卿了。”竟有几分遗憾之意。
“介卿,我想将叔父的文稿编纂成集,”她道,“官家答应我,编纂毕的文集会收藏一份于馆阁,你说好不好?”
这是项大工程,数十年的文章诗词,兼墓志、碑文、书信、题序诸多篇章,分门别类、修订拾遗,需耗大量精力。
“你愿意,自然好,”王安石道,“可需我帮你?”
“暂时不需,需要时再找介卿。”欧阳芾爽快道,“对了,官家还答应了我件事,关于介卿的。”
“何事?”
“秘密,现下还不能告诉介卿。”欧阳芾故意吊他胃口。
“......你同官家的秘密?”
“嗯,”欧阳芾颔首,“放心,与新法无关。”
“我未作此想。”王安石解释。
“介卿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。”
素以调侃他为乐,欧阳芾欢快笑起来。
“所以,这是甚么?”
院子一角,几人围聚于阶梯状的四层漏壶前,水流自高至低徐徐下漏,最低一层飘着浮舟,舟上竖刻漏箭。
“此为我自创浮漏,乃以燕肃之‘莲花漏’加以改进而得,”沈括略抬臂,向欧阳芾介绍道,“此一层为求壶,作供水用,其下为复壶,复壶之下为建壶,水位积至复壶侧面漏嘴即溢向废壶,如此可使复壶中水位恒定,从而使流速恒定。”
“原来如此!”欧阳芾恍然大悟,“水压恒定,刻漏流速方稳定,报时方才准确。”
“水压?”沈括及其妻子张氏异口同声。
“便是存中所言水位影响流速之因。”欧阳芾向几人大略解释,又辅以现实例证。
沈括身后,原本默默无言、仅听三人攀谈的男子笑道:“无怪此前沈司监言,欧阳夫人定能瞬间领会他意。”
“咦,存中这么看得起我?”欧阳芾弯眸。
沈括摸头:“当是夫人看得起括才是。”
“存中不必谦虚,其实我仅是个半吊子,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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