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赵顼应了,却道:“他二人皆不如卿。”
王安石抬袖遮目,掩去因这句话而起的哀切,揖道:“陛下,臣再留于京师,徒遭怨谤非议而已。”
“朕知卿义所难处,不欲再三强留,朕已下诏除卿知江宁,卿安心休息。”赵顼挚切道。
“谢陛下体恤。”
“卿答应过朕,他日朕再有用卿之时,卿万不推辞。”赵顼宛若抓住承诺不放的孩子,惟恐王安石一去不回。
那是王安石乞解机务的劄子里表陈忠心之言,王安石深深叹息:“是,臣答应陛下,异日复赐驱策,臣愚不敢辞。”
“师傅。”再见赵顼之前,欧阳芾于宫中先一步见到郭熙。
今时的郭熙已擢为图画院待诏,尽得帝王宠遇,上至禁中,下至王孙士大夫府邸,莫不以收藏郭熙笔墨为荣。
“我见了师傅的春雨晴霁图,清润独绝,出神入化,无怪陛下钟爱有加,”欧阳芾笑道,“师傅不愧是师傅。”
郭熙宽大的袍袖笼过她头顶,似欲触碰她,又止在途中,她听见一声如梦似幻,沙哑衰老的惆叹:“傻孩子。”
斑白两鬓霎时于她视线里朦胧:“师傅,徒儿不肖......这一生,徒儿无法超越师傅了......”
「师傅若通过弟子才能扬名,不是让天下人笑话,也正好看看,我们师徒二人谁先出名。」
「肯定是师傅啊。」
抬起的手欲抚在她头顶,见她灵动目光,终又徐徐落下。
她的女子之身,是否曾为郭熙增添过遗憾,如今,却也不得而知了。
“妾身拜见陛下。”
赵顼往素接见欧阳芾悉在后苑,这一回也不例外。
“夫人当真不愿留下?”赵顼道,“朕知夫人近岁身体欠佳,长途跋涉恐劳形伤神,东府是朕赐予王卿的府邸,夫人仍可居住在此,安国、安礼俱于京师供职,有他们在也可照拂夫人。”
“多谢陛下挂怀,妾身身子已无大恙,许久未归江宁,对旧地殊为想念,此番也借故回去看看。”
“......王卿不会归去太久,夫人留在京师,待将欧阳修文稿编纂完毕,王卿也便回来了。”
“陛下好意,妾身愧不敢受,”欧阳芾垂首,“妾身所受陛下恩德乃靠夫君得来,官家善待夫君,则愿善待妾身,如今夫君既去,汴京当无容留妾身之处。”
赵顼沉默良久,道:“姐姐怨我。”
“妾身从未怨过陛下。”
“为何,只因朕是官家?”赵顼哂笑,几分讽刺,“姐姐从前不似这般守礼。”
欧阳芾抬目,青年眼底是一片濒临倾塌的冷静。
“官家误会了,”她道,“妾身只是偶尔听官家讲话,已觉不出官家的年纪了。”
“......”
“官家身上的担子太重,非妾身所能领会,即便是夫君,也无法与官家感同身受,”欧阳芾直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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